魔道浪子(2)

六、璇影大法

欧阳阙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小妹欧阳慧颖双手绕在胸前,睁着一对美丽动人的眸子盯着自己。

“这次二哥你又有什么话好说,目标没有出现哩!”

欧阳阙面对那双死死盯住自己目光,感到有点吃不消,伸手挠挠头,装作不知所以道∶“他有没有出现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我说什么。”

欧阳慧颖气得俏脸变色,大声道∶“你还敢说没有?今早你还郑重其事地对我和大哥说情报可靠,结果让我和大哥在城外的店里苦守了一整天。原来你又带女人回来鬼混,所以瞎编一个情报把我和大哥支开。”

欧阳阙闻言懒散地道∶“你自己也说是瞎编的,你还信。要是没有你对大哥说的那句‘看看总不会错’,我的计谋早就败露了。”

欧阳慧颖重重吸了一口气,将声音缓下来道∶“现在高姐姐还寄宿在我们家里,要是被她看见你的放浪形骸怎么办?”

“她?”欧阳阙不禁打了个哈哈道∶“要不是知道她姑姑是当朝皇后,我早就对她出手了。若她自己跑来偷看本公子办事,可就不能怪本人不识大体了。”

“真是无药可救了。”欧阳慧颖气得转身就走。突然,她的脚步一顿,背对着欧阳阙道∶“下次最好找个哑巴的女人,不要吵得全院子都听得见。”

看着欧阳慧颖渐渐远去的身影,欧阳阙长长了口气道∶“小妹怎么愈来愈象我们那个麻烦的老爹了。”

风云涌和云谲呆呆地站在大街口,深夜的北风把他们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云谲木无表情地望向风云涌。

“你又想说什么了?”风云涌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云谲一把抡起“至尊”向他砸过来。风云涌吓得斜身闪过,怒吼道∶“你要干什么!”

云谲恨得咬牙切齿道∶“你这混蛋出的什么鬼主意。说什么可以渡过一个惬意的夜晚,原来就是杵在这里吹西北风。”

风云涌顿时没了刚才的威风,挠挠后脑勺道∶“我怎么知道这里的人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傻?也许是我们的衣服等级太低了些,他们才不愿相信我们。”

云谲仍然有些不忿地道∶“早知如此就不要夸下海口,累我白高兴一场。”

风云涌面带不解地道∶“我怎么也想不通,凭我兄弟俩的能力,怎么会落到连过夜的地方也没有的悲惨境地?”

云谲沮丧地道∶“不止这样,刚才那小孩还以为我们是乞丏,丢了半个苹果过来。”

风云涌和云谲都是好吃懒做的个性,不到走投无路是不会为自己的下一步生计打算的。只不过风云涌被逼上绝路时是去偷鸡摸狗,而云谲是去做薪金少的可怜的苦力。也许就象诸葛亮曾经说过的那样,大贤若处小任,必然会糊涂其事。

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城东突然锣声大作,传出无数呼喊之声。

“捉淫贼啊┅┅”

两人闻声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你想到了什么?”

“那张通缉令┅┅”

风云涌兴奋地大力一拍云谲的肩膀,道∶“我们兄弟俩的运道来了。”

“你从前街,我从后街,别让猎物跑了。”

云谲话声一落,两人分道向城东奔去。

“活捉‘宿夜淫贼’送官者,赏银五百两。”印在通缉令上所承诺的赏银对如今山穷水尽的风云涌和云谲来说,不谛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前面的淫贼站住!”

风云涌闻声停步向后望去,只看到一个黑色的窈窕身影向这边急速奔来,并不见什么“宿夜淫贼”。风云涌愣了一下,继而大骂自己糊涂。对方分明是将自己误认为是“宿夜淫贼”,自己停下脚步,等于是向对方承认自己就是“宿夜淫贼”了。现在只有希望对方不象他这样糊涂,能听一听他的辩解之辞。

那黑影的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已奔至不足五百步处。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淅起来,竟是一个绝美的年青女子。

风云涌一见到那女子秀美的脸庞就大为头痛。她竟然就是今天在来城路上,带头来捉拿自己这个偷鸡贼的美丽女子。

欧阳慧颖一看清风云涌的容貌,眉头一蹙,道∶“果然,你这小贼就是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风云涌极力装出无辜的样子,双手乱摇道∶“不要误会,我┅┅”

欧阳慧颖不等他说完,扯下缠在腰间的长鞭横抽过去。

风云涌在呼呼的破风声中狼狈地左闪右避。但欧阳慧颖的鞭子越甩越快,冷不防一鞭抽中他的大腿,风云涌立即跌倒在地,靠一个驴打滚险险地躲过了下一鞭。

“再这样下去,非被这个大恶女抽死不可。”风云涌猛然间想起自己与云谲的那次对决来。一开始,他稳站上风,但情况一下子急转直下,变成一面倒的挨打局面。后来在与云谲的交谈中,他隐隐约约地了解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并不稳定,常常会在不知不觉中爆发,特别是在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它的时候。他对云谲的一句话最为印象深刻──“你下次跟人拼命时,最好什么也不想,就象在睡午觉一样,这样你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只好希望云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一丝认真的成份。

风云涌顺势在大街的中央躺了下来,象在数星星般轻松地翘起了一条腿。

欧阳慧颖微微一愣,继而面露不屑地自言自语道∶“故弄玄虚。”说着毫不留情地一鞭向风云涌甩去。

风云涌双目轻合,整个世界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飞舞着的皮鞭,没有身形动人的少女,甚至连整个江陵城也消失了。四周是黑暗的,却罕有的并不寂寞。

内心的时间静止了,体外的时间却仍在流动,欧阳慧颖甩出的鞭梢毫不停留地冲向风云涌变得静默的脸庞。

就在鞭梢接触到风云涌脸颊的一刹那,风云涌猛地睁开了双眸。一切霎时静止了,鞭梢定格在眼前一丝远处,就好象时间突然停止前进了。

其实,绝对的时间并没有静止下来。只是风云涌内心的世界突然与真实的外界接通了,两个时间刹时达到同源的平衡。在风云涌角度看来,时间似乎是静止了。而以绝对的客观角度来看,时间仍在毫不留情地流逝。变化的只是风云涌的思维速度,它在一瞬间急剧加快,直至达到与时间流速完全相同的匪夷所思的境界。

在这无限延长的刹那间,风云涌的视觉神经里显影出一个情况几乎完全相同的片断。一个青年男子挥鞭向自己的脸面袭来,无论力道、角度还是速度,均与现实中的欧阳慧颖的甩鞭动作惊人的相似。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令风云涌的神经中枢向他的身体发出一个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奇异命令。

一股触电般的感觉霎时传遍风云涌的每一个细胞,一个星体黑洞般的裂缝悄无声息地在他肌肤表面扩展开,并渐渐将他的躯体侵蚀进去。风云涌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腿、腰、胸膛在黑影中渐渐消失,那种仿佛自己变透明似的感觉逐渐蔓延到唇角、鼻尖,最后一片漆黑漫过头顶,自己完全消逝在无尽的虚空中。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下一瞬,一股久违的冷风划过风云涌的每一寸肌肤,在他的视线里,一幅江陵城的微缩地图在不断的放大。

天啊!当风云涌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加速下坠时,他完全被所发生的一切深深震惊了。自己竟在刚才的一瞬间到达了江陵城上逾千尺的高空。

欧阳慧颖更是对眼前的一切惊诧莫名。本来已成瓮中之鳖的小贼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不见,而四周竟然连他的影子都不见一个。当她忽有所感地抬头上望时,一个巨大的人影如流星陨落般砸在自己身旁的地面上,如火山爆发般的强烈震动从脚底刺向脑中,在双耳巨大的轰鸣声中,眼前瞬间一黑,一切知觉离己而去。

风云涌是被“至尊”坚硬的剑柄敲醒的。他一恢复知觉,耳边就响起云谲熟悉的笑声∶“还以为你已经死翘翘了,原来阎王爷根本不收你。”

风云涌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下陷数尺的地面,语音有些颤抖地道∶“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咦,那差点害我挂掉的大魔女呢?”

“是不是一个穿黑衣的女人?”云谲见风云涌傻傻地点点头,续道∶“那女人被一个小子救走了。本来我正和那小子拚得难解难分,突然听见这边一声惊天巨响,和那小子一起跑过来一看,那小子一声不响,抱起那黑衣女人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在废石堆里扒出你这半死不活的人。”

风云涌默默思索着刚才的一切,突然,他猛地站起来道∶“难道是┅┅‘璇影大法’!”

“慧颖怎么会被砸伤的?”

“孩儿也不知道,孩儿发现慧颖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路上了。”欧阳诀默默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小妹,闻言连忙答道。从父亲大人平静的表情,他知道小妹的伤并无大碍。

“你出去吧。”

“是。”欧阳诀转身走出小妹的闺房,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我至今还是难以相信。”静坐在潭前的假山上的欧阳阙见他大哥出来,满脸迷惑地道∶“小妹在你的保护下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次你怎么会这么疏忽,小妹什么时候昏倒在街上,你都不知道?”

欧阳诀苦笑道∶“不是我疏忽,是我被人缠住,根本分不开身。”

欧阳阙“哦”了一声,道∶“那个什么淫贼难道这么厉害,竟可以拖住大哥你?”

欧阳诀淡淡道∶“那个淫贼武功差劲得很,要不是小妹吵着要去,我才懒得去教训他。只是突然跳出来一个身扛大剑的青年,跟我抢手中的那个淫贼,不由分说就和我打了起来,累我不仅没照顾到跑远的小妹,连那个淫贼也趁机溜之大吉。”

欧阳阙奇道∶“城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厉害角色?在我记忆中,从懂事起到现在,还没有哪一个同龄人可以在我们兄弟俩手下挣扎半分钟以上。”

“那家伙的武功纯粹是霸道一流的,根本连接近他都很难。”欧阳诀答道∶“你也知道,我所学的是近身缠斗之术。”

“这家伙该不是埋伏在城里很久了吧?”

欧阳诀微笑道∶“说来也巧,其实今早我已经见过他了。当时我还感到挺意外的,以为你总算没有胡诌一个情报。”

“大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阙皱着眉头道∶“说实在的,大哥你追女人却不把她们搞上床,不是太浪费了么?”

欧阳诀大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毕竟是欧阳世家的长子,若到处玩女人对我们家族声誉的影响比你大得多。”

欧阳阙嗤道∶“就算象你现在这样,又好得了多少。”

“起码,他们不能说我始乱终弃。”欧阳诀神秘地一笑道。

“你是说,在你使出‘一夜孤城’后,他突然消失了,而下一刻,有个人从天上掉下来?”

“是的,爹。”

望着女儿仍然有些憔瘁的面容,欧阳鼎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有线索吗?”一旁的欧阳夫人高璞仪轻声问道。

“它令我想起了一个人,却又绝对不可能是他。”欧阳鼎似在回忆什么而自言自语道∶“二十年前,我曾与一个绝世高手对决,当时也是在我使出‘一夜孤城’后,他突然绝无可能地消失了,下一瞬,他的手指就抵上了我的后颈。”

看着吃惊的夫人和女儿,欧阳鼎自我解嘲地笑道∶“就是那次决斗后,我才真正明白了祖训里的那句‘海外容海、天外有天’。”

“爹,那个可怕的绝世高手是谁?”

欧阳鼎的脸容变得极为严肃,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不堪回首的神色。沉默了一小会后,他一字一顿地道∶“‘璇玑隐影’震璇!”

“真是难以置信,你竟然做到了。”云谲抬头遥望着矗立在高大城墙上的风云涌,有些瞠目结舌地道。

风云涌感到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实,他竟然在无意中洞察了“璇影大法”的关键,那是一种破开时空的纯精神位移法。在精神力搜索范围内的整个空间就象一潭平静的湖水,而平时的他就是一颗小石子,与围绕在周围的水体格格不入。若他想运动到水塘的另一个角落,他只有借助外界或自身的动力,并在通过的地方留下水波荡漾的痕迹。

“璇影大法”的前半段使他的身体代谢、思维速度不断加速,使他从表像到意想毫无间隙地融入周围的介质。这就好象水中的石子在一瞬间被周围的水体同化,成为与其他水体毫无二致的水质体。它们是一个整体,所以在湖水覆盖的区域内,每一滴水既是他,也不是他。直至“璇影大法”的后半段将他还原为一块普通的石子,而他的出现处则完全由他的意志决定。

也可以这样说,在“璇影大法”施展的极短时间里,作为精神承载对象的肉体消失了,纯精神的意志暂时独立出来。既然是完全主观的纯意识产物,就可以不必遵循客观世界运转的法则,而真正达到随心所欲的境地。只不过,这种境界与武道大成时的境况仍有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因为,“璇影大法”造就的只能是刹那间的自由。

七、无影剑魔

云谲把手搭上风云涌的肩头,目视远方道∶“我们和欧阳世家的梁子好象结大了。”

风云涌从无限的沉思中醒觉,闻言道∶“你已经肯定那大恶女是欧阳世家的么?”

云谲道∶“早晨遇到她的时候我还不敢肯定。但是今晚和我拼命的那个人绝对是以风流出名的欧阳诀。所以她应该就是欧阳家的宝贝娇娇女欧阳慧颖。”

风云涌苦笑道∶“我们初来乍到就得罪了这的大东家,是否该不顾一切,尽快逃出江陵城呢?”

云谲有些意外地道∶“想不到你武功大进,胆子却小了。”

风云涌道∶“什么武功大进,不过是学晓了怎样溜之大吉罢了。”

“而且,”风云涌双眉一蹙,眸子里迸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冷芒道∶“我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可怕到可令我发抖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窥视着我们。”

这纯粹是风云涌的直觉。“璇影大法”中,最重要的就是广阔的精神搜索领域,当拥有超凡体质的风云涌领悟了其中的诀窍后,潜伏于他体内有关这方面的惊人天赋就一下子显现出来。

云谲倒吸了一口冷气。风云涌的灵觉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因为他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魔子。若凭自己苦心修炼多年的敏锐只觉亦丝毫觉察不到这来临的危险,只凭这一点,来者绝对不是他可以应付的了的。

“呼──”风云涌从觉察到那股可怕力量的人开始一直紧绷着的肌肉松弛下来,出一口气后淡淡道∶“他若想来就让他来吧。横竖凭我们的道行是摆脱不了的。”

两人从城墙上跳下来,向城中灯火通明处踱去。

欧阳慧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思绪飞快地跃动着。

那个人是震璇的弟子么?为什么连博学多闻的父亲也摸不着他的底细?

想到他在自己手里狼狈地左躲右闪的情景,禁不住轻轻一笑。

其实他的确不象淫贼,为什么在大哥明确告诉自己后,自己仍要死死咬定他是淫贼呢?淫贼是否都象他那般高大好看呢?

不知觉中,欧阳慧颖一对柔软的玉手轻轻地握在一起。骤然间,她感到极度不妥。细思一下,“啊”的一声坐起来,右手腕上的“乌玉宝镯”竟然不见了!

肥矮的当 老板睁大本已十分突出的眼珠,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的乌镯,声音有些颤抖着道∶“神物┅┅神物,能找到这么大的宝石已是奇迹,竟然还是深海里最珍贵的黑神石,而这雕刻的手法简直是当世绝笔。”

云谲伸手在桌底下拽了风云涌一把,悄声问道∶“你从什么地方搞到这好东西的?”

风云涌吞下口中的龙井茶,掩嘴低声道∶“我醒来时发现在我怀里的。很可能是那个大恶女在跟我打斗中掉下的。”

云谲道∶“那你就这样把人家的东西当掉。”

风云涌道∶“人穷到我们这种地步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你不是说她家里富得要命,还差这点东西么?”

肥老板一颠一颠走过来,仍抑制不下满脸的吃惊道∶“我这店开了十几年,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用整块黑神石雕成的极品宝镯。说实话,就算老夫把整间店面搭进去,都抵不上这件神物,你们还是到城东的高家当 去试试吧,他们或者收得起。”

风云涌低头想了一下忽道∶“一万两,你有没有?”

肥老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欣喜若狂地连声道∶“有,有,我马上着伙计拿来。”说着似一个巨大的皮球般滚进后堂,任谁也不会相信以他这种身材竟可以跑得这么快。

云谲不解道∶“你为什么不到高家当 去?也许可以卖个好得多的价钱。”

风云涌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不要忘了这里是欧阳世家的地盘,大的当肯定与欧阳家有密切的联系,要是有人认出是那大恶女的东西,我们不但得不到半个铜板,恐怕还得被一群打手追着满城跑。”

此时,满头大汗的肥老板拽着一叠银票跑出来,犹自不信道∶“客官,你真的想好了?”

风云涌将乌镯塞进肥老板手里,拿过银票,一言不发地走出当 。

两人在门外不约而同怪叫一声。

风云涌道∶“有了银子,整个江陵城的美女都是我们兄弟俩的了。”

云谲兴奋地吹了个口哨。两人一摇一摆地逛起大街来。

天,终于快亮了。

门“砰”地一声撞开来,欧阳慧颖气急败坏地道∶“大哥,跟我去抓那个小贼。”

欧阳诀放下手中的书道∶“爹叫你好好休息,怎么又耍小姐脾气了?”

欧阳慧颖道∶“那小贼偷走了我的‘乌玉镯’,大哥快帮我追回来,顺便打那小子一顿。”

欧阳诀道∶“是不是像上次那样落在浴池里了?”

欧阳慧颖气得小脚一跺,转身跑去。

一定是给那可恶的小贼偷走了。欧阳慧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那么肯定,只是眼前一直浮起那家伙嘲弄的脸,情不自禁往这方面想。

风云涌和云谲大摇大摆走进江陵城最豪华的酒楼“不思归”,一身上等的绸缎,活象两个暴发户。

小二跑上来,脸上堆满必恭必敬的笑容道∶“客官,要些什么?”

风云涌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都端上来。”

云谲问道∶“城里最美的姐儿是谁?”

小二道∶“当然是‘携云楼’的老板娘风霁月了。”

云谲道∶“你去请她来陪我们兄弟俩。”

小二面露难色道∶“这┅┅小子恐怕┅┅”

风云涌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甩在桌上道∶“你怕我俩兄弟没钱么?”

小二道∶“不,不,小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客官有所不知,‘携云楼’

乃是最近新开的一间茶馆┅┅”

云谲一拍剑身道∶“让我亲自出马,小二,你带路。”

云谲跟着那小二出了酒楼,风云涌坐下来,提起酒壶,自斟自饮。

蓦地,心底掠过一阵寒意,酒杯掉到地上,“叮”的一声摔成碎片。心知不妙,丢下一张银票,飞身从窗口跳出去。

云谲出事了。

掉到大街上,风云涌闭目,让思维网像太阳的辐射般以他为中心飞速扩展开去。

他立刻找到了云谲。他正在城外以高速逃窜着,因为在他身后,一个恐怖的影子在追摄着。

风云涌收回撒出的精神网,立即将意识速度提升到物质的极限。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主意识的操控下施展远距离的“璇影大法”,上一次,他不过从城墙角跃上了墙顶。

黑影漫过视线,瞬即又清淅起来。

他成功了!

几株杨树剧烈的摇摆中,云谲挥舞着“至尊”左支右绌。全身上裂开了数十道伤口,鲜血缓缓地从衣布中渗出。幸好都是无关紧要的浅伤,不然他早就不知倒地了。

眼前除了云谲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但风云涌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敏捷到令人无法想象的生命体在云谲四周以惊人的高速掠动着。

突然,那生命体向云谲发起攻击,这次若被他得手,云谲的身上决不是多一个小伤口,而是胸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风云涌依靠玄妙的“璇影大法”在云谲身旁突然出现,夺过云谲手中的“至尊”,刺向神秘体攻击的顶点。

并没有发出风云涌意想中的金铁交鸣之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流从剑尖瞬间传达剑柄。虎口瞬即爆裂,整条右臂立时失去知觉,后背“砰”地撞上坚硬的巨石。要不是他现在的体质比常人优胜百倍,换了以前的他,这一撞足可要了他的命。

恐惧瞬间充满了风云涌的头脑,他做梦都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可怕的怪物。

在死一般的寂静后,夜空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小子,你怎么会‘璇影大法’?”

风云涌挣扎着站起来,忽然一把抓起身旁的云谲,消失在大石前。

虽然加上了云谲这个“异物”,“璇影大法”的功效将大打折扣,但应该可以逃过这神秘人的魔爪。

停留了一刹那,风云涌拉着云谲从异空间中掉出来。一道深寒的剑气迫脸而来,风云涌吓得仰面倒下,几缕扯断的发丝在空中扬起。

那个像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冷漠声音又响起道∶“你的‘璇影大法’还没学到家,只要还有一丝未拈去的生机,你的位置就暴露无遗。”

在风云涌手脚冰冷中,一道至少比刚才凛冽十倍的剑气迫体而来,其中夹杂着疯狂涌动的魔流。显然,这才是对方的真正实力。

风云涌刚要暗叫“吾命休矣”,体内一直潜伏着的“无上魔血”突然沸腾起来。下一瞬,一团比太阳还要炽热的无形暗流以风云涌的身体为中心向周围的无限空间爆炸开去。树木、花草乃至石块,如摧枯拉朽般在惊人的极热中一刹那化为殆尽,连空气都发出本只有在恒星的日晷中才能产生刺耳声音。广达数百丈的立体空间象一下子掉进了地狱炼火中,绝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其中存在片刻。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灼热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十几里外的江陵城就在刚才的一刻钟里,气温陡升了几度。

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从黑暗处转出来,象能顶得起任何负担的宽阔肩膀,加上刀削般的俊伟脸容,构成了他震慑当世的宏伟印象。而那对冷漠却不失温柔的眼眸有着比大海更宁远的深邃眼神,使人感受到他有着无穷无尽的智能。

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远比常人纤长灵巧的手,这是剑手的独特标志,却又有着一般剑手绝没有的熠熠光泽。

此时,他正默视着眼前巨大伞面形的巨坑中央。除了那块尺许大小的土地,整个巨坑甚至广阔的巨坑边缘都因烧灼而呈现不同程度的碳黑色,就好象那块小小的土地是整个炎爆的风眼一般,那两个年青人正是从这风眼中消失无踪。

“烈天邪的‘邪炎劲’┅┅原来你是那个被震璇改造的魔子。”

风云涌和云谲倚靠在屋檐下,连喘息的力气都欠奉。

好一会,风云涌方底气不足地道∶“我真希望以后永远都不要再碰到那个怪物。”

云谲沙哑的声音笑道∶“过了今晚,我兄弟俩一定名扬天下。曾在‘无影剑魔’手底下逃脱的,一定不超过十个。”

风云涌道∶“若不是他没有摸清楚我的底细,我们俩现在一定横在那里。希望他不要这时候赶上来,现在我是连自杀都很难办到了。”

云谲道∶“这点你可以放心,一年以内,他不会再向我们出手了。”

风云涌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自己实在是赢得侥幸之至。无剑影错在剑势里夹带上了庞大的魔气。对一般人来说,拥有魔流的剑气绝对比一般的剑气破坏力大得多,但却绝不是身有“无上魔血”的风云涌。

魔道中最忌讳的就是跨级挑战。因为魔血与圣气不同。两道圣气相遇会融合为一,而不同属的魔血却会发生惊人的排斥反应。更高级的魔血将把较低级的魔血冲散,甚至逆行,使低级的一方受到根本无法抵御双重打击。

无剑影的“邪影魔血”虽是魔道中的至高境界,但毕竟比烈天邪的“无上魔血”逊了一筹。虽然因缺少风云涌意识的控制而不能进行有效的反击,却大大激发了“无上魔血”的活性,使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魔血不受控制的爆发绝非有利无害,若其得不到完全的宣泄,例如刚才风云涌处于一封闭的山洞内,那等待他的就是自燃陨灭的悲惨结局。

无剑影既贵为不世出的剑术大宗师,决不会不明白这道理。他吃亏在事先没有对风云涌进行细致的调查,否则他只要随便使几招不带魔气的无影剑,风云涌就招架不住了。

风云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奇道∶“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个麻烦家伙的?”

云谲道∶“这只是很早以前我师父和他的一个约定。若见到对方的徒弟必须与之拼斗,直至对方的徒弟超越自己为止。”

风云涌道∶“你师父若不是和他有隙,就是疯了。”

云谲道∶“我师父不仅和无剑影无仇,他们还是一对最要好的朋友。想来是为了使自己的徒弟能超越自己,成为一代豪雄吧!”

云谲说着,突然双目一亮道∶“啊,我知道了┅┅”

风云涌侧首问道∶“你知道什么?”

云谲用剑支撑起身子道∶“我必须去一个地方。一年后,我再来找你。”

风云涌知他必是想通了什么师门的秘密,也不好追问,只是提醒道∶“你这样跑出去,若撞上那个奉你师命来要你命的疯子,你不死定了?”

云谲笑道∶“你不知无剑影有个怪癖吗?他决不会在一年内和同一个人交两次手。”

云谲的身影渐渐融入初升的半个太阳中,风云涌心中不能自抑地闪过一丝难过的情绪,毕竟,他和云谲快乐相处了几个月。

八、阳错阴差

风云涌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移到中天了。想起那小二口中的大美女风霁月,因云谲突然离去而有些低调的心情略略一振。

转过街角,一个满脸怒容的绝色丽姝拦住了路。风云涌心虚地垂下头,希望她没认出自己来。

欧阳慧颖早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风云涌,略一辨认即大声道∶“小贼站住,快把我的‘乌玉镯’还来!”

风云涌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更不用说施展要消耗大量精神、体力的“璇影大法”了。唯有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大小姐把它施舍给身无分文的小子我,功德无量。小子为了填饱肚子,唯有把它变现了┅┅”

欧阳慧颖的脸色随着风云涌的话愈来愈沉,听到最后忍不住道∶“什么,你竟把它卖了!”

风云涌诚惶诚恐道∶“希望大小姐体谅小民。”

“鬼才会体谅你这刁民!”欧阳慧颖气得朝风云涌的胸膛猛击一拳。

风云涌滚作满地葫芦的时候,一个悦耳的柔软女音急道∶“颖颖快住手!”

风云涌朝声音的来处看去,双目不禁一亮。

只有见过天池中浮然出水的莲,才可以体会她灵动到极致的神韵。裹在她娇躯上的白纱,象一层最轻柔的雪,丝毫掩盖不了她摄人心魄的绝美线条。

欧阳慧颖转身愕然道∶“高姐姐┅┅”

清丽美女没有答话,走到风云涌面前,一泓秋水投注在他胸前毫不起眼的铁饰上。那是阮老的遗物,一条比它应有重量轻得多的链子。

一对美绝人寰的纤手缓缓摸上垂于胸部的坠心,清丽美女掩饰不住满脸的惊喜,声音颤抖着道∶“你,你是宗宝皇子!”

欧阳慧颖道∶“这痞子会是懿王的儿子?”

清丽美女十分肯定道∶“不会错的。这链坠的质材正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轻铁。”

欧阳慧颖提起风云涌的衣领,凶巴巴地道∶“这坠链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风云涌满脸无辜,道∶“是从小照顾我的老人给我的。”

清丽美女追问老人的身形、样貌后惊道∶“带走皇子的老侍卫阮慎!”

这时,欧阳慧颖也有点相信,问道∶“他真的是失踪了十四年的宗宝皇子赵曙?”

风云涌就这样给两女糊里糊涂地“绑”到欧阳世家的豪宅里,送到欧阳鼎面前。那样子活象一个被提审的大狱囚犯。

欧阳鼎检查过坠链后,沉默一阵问道∶“你对小时候府中的事有没有什么印象?”

风云涌至此仍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他们认为自己是他们一个走失的亲人。见问,风云涌茫然地摇摇头。

一旁那个清丽美女道∶“皇子在濮安府失踪的时候才三、四岁,不可能对懿王府有什么深刻印象的。”

欧阳鼎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是否被圣上赐名的懿王允让第十三子赵曙,必须由宫中派人验证后方可知晓。”

欧阳慧颖嘀咕道∶“没想到皇子就是这副德性。”

一直到被一个俏丽可人的小婢领进宽大的厢房里,风云涌仍然感到是在做一场梦。

那被唤作萱儿的俏婢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萱儿的吗?”

十八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公子”,难道自己真的是那劳什子的皇子么?风云涌真是一脑子浆糊。待发现一脸徨恐侍立一旁的萱儿时,他才清醒过来,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你、你可以出去了。”

萱儿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退了出去。

风云涌倒在足可睡下五、六个人的大床上,呼吸着由香炉里散发出的沁人香气。比起以前栖身的破庙,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能入主这间屋子的每一件器物,小到一根挑灭油灯的金丝棒,无一是市场上随处可得的凡品。

若自己真的是皇子赵曙,是否就意味着可以一辈子享受这样的待遇呢?

不对!自己绝不可能是什么宗宝皇子。

在得到稍微的放松后,风云涌的思想逐渐清明起来。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三个月前,也许他会相信自己是那皇子赵曙,却绝对不是现在。

见过震璇后,一切都不同了。自己摆明了是他口中的魔子,而这三个月来的事实亦反复证明了这点。既然自己是魔子,父亲就只能是“魔尊”烈天邪,而绝非什么濮安懿王允让,更不可能得到皇帝的赐名。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惜阮老不在了,不然一问他,一切都解决了。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

想到这,风云涌出一口气。自己这个穷光蛋有什么值得这个富甲天下的武林世家设阴谋的理由。

想到欧阳恶女随便丢下的一只镯子就可以轻松卖到一万两,风云涌这穷鬼的口水不禁大流起来。看情形,要装上十天半月绝不会出什么问题。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却不去吃,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吧!而且,这大府内美女如云。随便一个侍女都是堪称国色天香的顶级货色。这对风云涌来说不蒂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那冷艳逼人的白裳女子是谁呢?欧阳恶女叫她“高姐姐”,应该不是欧阳家的人。这样动人的美女会有什么名字配得上她呢?有空真该好好了解一下。

欧阳世家“聚义”大厅内的气氛十分凝重,与风云涌翘脚浮想的南院形成鲜明的对比。

欧阳诀道∶“爹你真的可以肯定那条坠链的真伪?”

欧阳鼎道∶“这点勿庸置疑。从古自今,天下间只有十八年前在濮安出世了一块形似铁,却远比铁为轻的‘轻质铁’。晏殊更言其是代表‘国兴民安’之大吉兆的稀世‘锡金’。否则皇帝也不会一高兴之下将由它打造而成的坠链赐于懿王刚出世的儿子,并赐皇名‘宗宝’。”

欧阳阙道∶“他描述的老侍阮慎,也与雪怜在宫中所了解的一毫不差。再加上┅┅”

欧阳诀道∶“再加上他年纪上的惊人相似,若他不是宗宝皇子,这后面就有一个完美无缺的大阴谋了。”

欧阳慧颖道∶“他虽然象个小贼,却笨得要死,根本不是可以想出什么大阴谋的材料。”

清丽美女高雪怜道∶“我也看不出他是那种城府极深的人。”

欧阳鼎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从现在开始,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不是宗宝皇子,不然,我们由言行到内心都要把他当作皇子来看待。”

“皇子┅┅”听到萱儿怯生生的声音,风云涌从浅睡中醒来,呆了一下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公子’。”

爬起来一看窗外的天色,已是傍晚了,风云涌道∶“有什么事吗?”

萱儿俏脸微垂,答道∶“家主要小婢带公子去浴池沐浴。”

风云涌嗅嗅衣领,和云谲鬼混了三个月,又挨了一夜的打,早就已衣裳褴褛了,不禁喜道∶“请你带路吧!”

转过南院占地数亩的大花园,换过一袭落地云裳的欧阳慧颖走上来,见到风云涌哼了一声。

风云涌道∶“小恶女,见到本皇子还不下跪?”

欧阳慧颖气得差点冲上去把他的臭嘴撕下来。强自忍下怒气,故作冷淡道∶“不要以为成了个挂名皇子就可以到处卖狂。说到底,你也不是皇帝的亲儿子,比起我这正统的皇族外亲,你还差得远呢!”

风云涌满脸不屑道∶“若真是这样,你哪会如此收敛,还不象以前那样冲上来拳打脚踢?”

欧阳慧颖道∶“不要忘了你偷了我的‘乌玉镯’没还,我随时可以凭债主的身分来教训你。”

风云涌道∶“那乌什么镯我早就当给了‘大元当 ’,连当票都撕了。不过你大小姐好本事,找到那肥老板,诚心点给人家磕几个头。或许人家看你可怜,会大发慈悲还给你。”

欧阳慧颖脸色愈来愈青,不言一语走上前,重重甩了风云涌一巴掌,转身离去。风云涌捂着脸苦笑一下,继续跟着萱儿往前走。

风云涌问道∶“住在你们府里的那个白裳美女是谁?”

萱儿道∶“公子你说的是高雪怜小姐吧。她是我家夫人的小侄女,听说曹皇后最疼她了,所以我们全府上下都很敬慕她。”

风云涌“噢”了一声,心想,她的性情肯定跟欧阳恶女大大不同,否则那曹皇后哪会受得了她那说来就来的小姐脾气?

沿着碎石铺成的小道,萱儿拐过一道弯后停下来道∶“公子,到了。”

风云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什么浴堂,简直就是一座小型宫殿!整个建筑物完全由玉色的精理石砌成,象一个倒扣在地面上的巨碗般矗立在花草掩映中。除了在作为“碗底”

的部份有一个通光的四方形璃窗外,整个外表面光滑如镜,连一点应有的青笞也不存在,或许是担心哪个心怀不轨的人爬到屋顶去偷窥吧!但这么大的浴堂若没有通气孔,岂不是要出人命?

尤令风云涌震撼的是它的规模,若要沿它的外围绕上一圈,怕要走到八百步以上,江南首富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萱儿道∶“公子,请随萱儿进去。”

踏进浴堂,风云涌才发现呈半球形的环壁底部开有无数个指头大的小孔,在地下汇成巨大的沟道通往外面,用以通气。

此时,巨大的浴池里早放满了热水,整个空间都被浓热的蒸汽填满,即使此时有数十个人共浴,也只能互相看见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萱儿和另一个俏美的侍女沉香把一个精致的小架子抬到池边,架子的上层放了盛着皂荚子磨成的浴液的小木盒以及一叠棉质的白巾,下层则有几件华丽的浴衣。

两女柔软的纤手伸了过来,缓缓解开“挂”在风云涌身上的衣服。两双温腻的小手在身上抚过,令风云涌全身都泛起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更因些许生疏的动作,嫩滑的指尖时常滑过他的肌肤,更增两性相接的刺激感。

沉香不安道∶“请公子见谅。沉香和萱儿原先是服侍大小姐的,对男子的衣物不大了解┅┅”

风云涌道∶“那劳什子的大小姐脾气极差,你们一定受了她不少气了吧?”

萱儿道∶“大小姐虽然生气时很可怕,但平时待我们挺好的。”

风云涌实在想象不出那大恶女温言软语时的样子,从见到她那刻起,她就没有过好脸色。

衣物恋恋不舍地离风云涌的身体而去。

在风云涌目定口呆中,两俏婢默默脱去自己身上的纱衣。不一会,两具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动人娇躯展现在眼前。直至两女用宽大的白巾裹住四肢外的部份,风云涌仍不能把早已黏在两女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两女俏丽的双颊升起两朵醉人的红晕,悄悄垂下了小脸。风云涌一愣,忽然发觉到自己下体的巨物不知什么时候竟象一根铁棒般膨大竖立起来,不禁有些尴尬,微笑了一下,踏进热度适中的水里,背靠着池壁坐下来。

萱儿和沉香一左一右跪在身旁,沾着皂荚液的小巾在身体的各个部份游抹、轻拭着。

鼻子里嗅着发自两女的幽幽体香,风云涌全身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那根潜在水里的昂然巨物更是硬得发痛。沉香的小手刚好抹到那个惊人的部位,停顿了一下,更加卖力地擦洗着。

久违的快感在风云涌的脑海中跳动着,自从在“霓裳浣”中享受过温柔滋味后,这三个月来不是赶路就是被人追杀,根本没有静下来“休养”一下的机会,积累了三个月的欲念终于在这一刻被这两个纯美的小姑娘挑起,顿时窜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熊熊燃烧起来。

风云涌咳了两声道∶“你们都是这样服侍两位少主沐浴的吗?”

萱儿现出小儿女的娇羞,以蚊呐般的声音道∶“小婢与沉香以前只服侍大小姐沐浴,听服侍过的两位少主的姐妹们说过一些。特别是二少主,他┅┅他常要侍浴的婢女┅┅那个┅┅”

风云涌对欧阳阙的“宏伟事迹”早就如雷贯耳,知道这欧阳家的二少主好色如命,在这样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还能让到口的肥羊跑了吗?心下一动,不禁探手到萱儿的胸部,隔着浴巾捏住她坚挺的乳房道∶“是这样吗?”

萱儿冷不防下发出一声动人的娇吟,呼吸顿然急促起来,微喘着气道∶“萱儿┅┅不┅┅不知道┅┅”

一旁的沉香小脸红得象一个熟透的大苹果,拿着纱巾的玉手不住颤抖着,任由风云涌作怪的大手潜入浴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流连。

看着两女轻轻扭动着的娇体,风云涌再也克制不了身体里愈演愈烈的原始冲动,捏着浴巾一角的右手用力一扯,裹在萱儿娇躯上的障碍立即离体而去。在萱儿娇体剧烈一颤的同时,沉香尖叫一声,两手一上一下险险遮掩着自己羞人的部位。

从两女的反应,风云涌知道萱儿比较大方,而沉香的脸皮较薄,要彻底摧毁两女的处子娇羞,萱儿显然是最佳的突破口。

风云涌抚着萱儿玉背的右手一紧,萱儿“啊”的一声倒进他怀里,羞得将螓首挤到他宽大结实的胸肌上,紧贴着的俏脸滚烫得象烧红的铁块。

风云涌托起萱儿巧俏的下巴,凑下头去痛吻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萱儿在怀里挣扎了几下后便瘫软下来。风云涌趁机将毫无反抗能力的萱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萱儿清楚地感觉到一根比自己小臂还要粗壮的火棒顶在自己的臀缝里,使自己的下体跟着火热起来。

萱儿嫩红的乳头因为膨大而渐渐浮出水面,象两朵初绽的花蕾般嫣红可爱,尤其这两朵小蕾还带着露水滋润后的熠熠光泽。

风云涌捧起她的俏脸,深深望进她迷离的大眼睛里。还没上主戏,这小妮子已经快扯白旗了。

九、浴水柔情

炽热的水蒸气无疑在充当助虐者的身分,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一种兴奋剂比它更能刺激人的性欲神经。

“嗯┅┅”萱儿娇小的身体不能抑制地仰起,来自乳首的强烈快感,一下子把她带入快乐的高峰里。

在恰到好处的抚捏下,原本粉红色的可爱尖端逐渐充血变深,直至玫瑰般的艳红诱人。风云涌熟练地将萱儿圆润的耳珠啜入口中,双手则紧抓着她小巧的双峰,让它们在宽大的手掌用力揉捏下变换着各种形状。

萱儿颤抖着声音叫道∶“公子┅┅不┅┅不要啊┅┅萱儿的感觉好奇怪┅┅啊!啊!”

一旁的沉香看得小脸通红,萱儿似舒服又似痛苦的表情,象一幕最诱人的情戏般令她忍不住生出好奇心,是什么力量让萱儿姐象一条美人鱼般在他怀里不住扭动呢?

风云涌烈焰般炽热的眼神刺进沉香充满徨恐好奇的眸子了,用能勾起她深埋的强烈欲望的低沉声音道∶“沉香宝贝,想跟好萱儿一样快乐么?”

沉香感觉到他穿透力极强的眼神一下子洞穿了自己的心灵屏障,自己一点一滴的心思都逃不过他几近野蛮的“侵略”,螓首竟然在她毫无觉察中轻轻地点了一下。

风云涌的嘴角露出一丝包含了征服的快感和强烈的挑逗意味的微笑,轻拍萱儿光洁的裸背,凑到她精致的小耳上轻声道∶“我的好萱儿,换小香香快乐一下好么?”

萱儿感觉到他火热的气息直灌进自己的耳孔中,将她的小脑袋冲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能作任何有效的思考,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风云涌在水中捉住萱儿妄想逃避的小手,略带强迫地将它们按在自己勃然挺动的巨物上∶“好萱儿,你看它热得多难受!用你美丽的小手轻轻安慰它一下好么?”

萱儿闻言,羞涩地合上眼帘,缓缓上下移动着自己的双手,生硬地套弄勉强用手掌环握得住的炽热硬棒。

风云涌满意地在萱儿的脸颊上香了一下,“邪恶”的目光转向小口急喘的小沉香道∶“乖香香过来。”沉香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大感吃不消,只得怯生生地向他靠过来。

用力拉开沉香挡在胸前的双手,不禁大吃一惊,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小香香惊人的双峰。以她这种娇小的身形而论,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超大尺码,更可赞的是这样两座巨峰竟然没有一丝下垂的意思,就如自己引以为傲的巨棒般坚挺圆润,没有丝毫的变形。

风云涌深深吁出一口长气,由衷地赞叹道∶“怪不得我的小香香一直藏着它们。”

沉香的目光羞涩地垂下去,一会后又鼓起勇气向他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狂炽的欲焰,和象是做了什么决定的坚定信心,风云涌差点兴奋得要把她吃下去。

在他强壮的臂膀用力下,沉香失去了重心,倒进怀里,和正在拼命搓揉肉棒的萱儿挤在一起,两团弹性十足的乳房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在风云涌灼热眼神的示意下,沉香两条柔细的手臂像两条水蛇般缠上他的脖子,娇柔的躯体贴着他的身体缓缓挪动着,让她傲人的圆挺双峰与风云涌的胸部肌肤做着最亲密的接触,风云涌清楚地感觉到两粒越来越硬的乳核在皮肤上厮磨着,所过之处,每一个毛孔都象吃了个人 果般舒坦。

前面是沉香动人的娇体,下面是小萱儿柔软的双手,想那齐人之福也不过如此罢,风云涌的一生中第一次这样畅快地享受女子所能给予他的最无微不至的服务。

萱儿、沉香与雪牡丹在性情上有着本质的不同。无论他的雪儿对他多么的倾心,在她心中,他只能是地位与她相等的好情人,甚或好夫君,她永远不可能象跟前的两女一样当她自己只是个丫鬟、婢女,甘做下人般来服侍他。

当他的心神由回忆的边缘荡回来的时候,沉香一动不动地瘫软在他身上,缠在他后背上的手臂微微地震颤着。

“小香香怎么不乖了?”

沉香痴迷地看着他洁白光亮的齿面,感到一阵目眩,她怎能说得出口是胸尖振荡着的那两道暖流瘫痪了她所有的神经。风云涌的嘴适时地吻上了她的唇瓣,沉香将他的头搂紧,激烈地反应着。这小妮子在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又遇上自己这千载难逢的“名师”,假以时日,必成媚惑众生的一代尤物。

依依不舍地吐出小香香嫩滑的香舌,风云涌左拥好萱儿,右搂乖香香,抬起头,故作沉思道∶“萱儿和香香都这么听话,我该先要哪一个呢?”

沉香一反一贯的娇羞神态,闻言轻笑道∶“当然是萱儿姐了,是她先爱上公子你的。”

萱儿小脸热得不得了,吱唔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来。

风云涌虽对自己的魅力颇具自信,仍是微微吃了一惊。雪儿虽然也是一开始便败在自己强大的气势和慑服力下,却决不似萱儿这般不堪一击,只一见面便不能自拔地爱上了自己。是雪儿的定力远超萱儿,还是自己的魅力大增却不自知?

看来老爹和老妈费尽心机埋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宝藏还远远没有让自己发掘出来。

将注意力转回到这两姐妹动人的肉体上,风云涌以轻柔的语音说道∶“好萱儿,坐到上面去好吗?”

萱儿乖乖地爬上一腿高的池缘,坐在微冷的大理石片上,让一对晶莹雪亮的美腿沿着池壁垂下来,纤细的脚踝刚好没入微漾着的水面。风云涌伸出长长的手指,在她紧闭的双腿缝上轻划着,轻轻道∶“小萱儿,把它们打开吧!”

他的声音虽然柔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魔力,萱儿在颤抖中缓缓将双腿分了开来。风云涌赞叹一声,粗糙的指尖抚上了那片不甚繁茂的草丛,然后一直向下移动,直至那扇紧闭的门缝上。萱儿羞得用双手遮住了小脸,不仅由于风云涌狂放的动作,更因连那自小相伴的异乡姐妹也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那神秘的方寸之地。

指头的前端终于侵入了紧闭的双唇,在萱儿的一颤中,一大滴晶莹的液体顺着风云涌的食指流下,掉进热水中,荡起一圈清淅的水纹。

“嘻嘻!萱儿姐动情了。”

望着拍掌雀跃的小沉香,风云涌再次露出注意的眼神。自己仍低估了这早熟的小妮子,要是能将掩藏在她躯体下的冶荡风情彻底引发出来,是否会是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香艳情景呢?

他将一根指头深探进萱儿狭窄的秘道里,由缓至快地抽动起来,被小香香挑起的欲焰和激情令他有些急不可耐了。萱儿紧捂着小嘴剧烈颤抖着,不时从指缝里透出几声快乐的呻吟。

当风云涌逐渐增加手指数目,并用大么指在她娇嫩的珍珠上飞快揉动时,萱儿细小的手掌再也遮掩不住愈演愈烈快感,忍不住大声地娇叫起来。

两条细长的玉腿被架到宽阔的肩膀上,风云涌托起她弹性十足的雪臀,将无比粗长的红枪对准了她流淌不止的宝洞,在萱儿“啊”的一声娇唤中,枪身进去了一小截,却已经穿破了萱儿贞洁的象征。

萱儿在无法忍受的剧痛中抬起俏脸,又在他温柔的目光下融化。他的嘴凑到耳边,无限爱怜地道∶“辛苦了,我的好萱儿,你终于正式成为我风云涌最疼爱的专属女人了。”

萱儿的眼角沁出一滴感动的泪水,在它顺颊滑落的同时,巨大的肉棒缓缓挤进细小的信道中。

风云涌将巨柱的尖端死死顶在小道的尽头处,托着臀部的双手一紧道∶“好萱儿忍一下,等一会就舒服了。”

萱儿轻点螓首,露在肩后的可爱脚掌紧紧地蜷缩着,象牙色的脚趾甲因为过分的用力而显现出失血的苍白,一点一滴都是她紧张心情的射影。

得到“行军令”后,风云涌的巨棒在窄道中开始它艰难的使命。两瓣娇小的唇片先是被“残忍”地翻出来,继而又被死死地挤进去,萱儿咬着银牙低声呻吟着,紧紧掐着他背部肌肉的双手令风云涌不能自制地越动越快。无法言喻的巨大快感由被紧紧夹着的棒身上产生,再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地向全身扩散。

脑部的神经在以惊人的高速剧烈震颤着,并因源源而至的动力而不断加速。

另一个火热的躯体从背后压上来,等在一旁的小香香再也无法忍受欲火噬心的痛苦煎熬,扑上来以她所能做到的最亲密方式来稍解郁积在身体里的热火。

两只比萱儿大上一倍的豪乳在背肌上疯狂地厮磨着,每当风云涌因拔出巨枪而后退时,沉香就狠命地将胸部挤上去。在前后两个躯体有节奏地挤压下,那对原本雪白无暇的玉球渐渐因充血而变成诱人的粉红色,但这样却仍然阻止不了沉香疯狂的动作,她对那挤擦而产生的快感的渴望已经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

处在攻击重点的萱儿更是剧烈地甩动满是汗水的小脑袋,她早已经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登上了灵欲的天堂,红嫩的小嘴不住娇吟道∶“好┅┅好舒服┅┅再快点┅┅啊!小萱儿要死了┅┅”

一股清泉从萱儿甬道深处喷射出来,她也在一声娇美的尖叫的同时,达到了以前做梦也不会想象到的极乐顶峰。

萱儿浑身绵软地刚从风云涌强健的身体上滑落下来,早已欲火焚身的沉香马上迫不及待地缠上去,却只会本能地用身体在他身上摩擦,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风云涌粗暴地将沉香拦腰抱起来,跳上浴池旁的平地,把手中的娇娆轻轻丢下,声音有些沙哑着道∶“好香香乖乖趴好,马上就舒服了。”

正要爬起来的沉香闻言,象一只驯服的小花狗般趴在湿冷的大理石地上,将雪白可爱的大臀撅得高高的,转首回望的眼神风情万种又复楚楚可怜,令风云涌叹为观止。这小妮子还未经人事就有如此媚惑人心的本领,待尝到府第之乐后,还不要变成个十足的小妖精?

风云涌的双手按上浑圆的臀肉,感受着那极度的充实感。他的欲火从未如此高涨过,以至于一举起至阳之物就毫不停留地捅进那比萱儿的甬道还要窄小的长径内。

可能是润滑液早充满了她的径道,抑或是她的身体远较一般女子敏感,沉香除了在那巨物刚刺进自己身体时痛得流下两行清泪外,在风云涌来回运动数十次后,她就深刻体会到了男女之间最动人的滋味。

在一阵疾似一阵的活塞运动中,无数动听的浪叫声不住从沉香娇喘的小口中传出道∶“啊!好┅┅舒服啊!香香以前的十七年都白活了,竟然┅┅不知道人世间有这么动人的滋味。啊!香香┅┅以后都是公子的了┅┅香香以后每天都可以这么快乐┅┅”

“香香小妖精,还要更快更猛么?”

沉香已经不是靠手肘支撑着身体,而是整个前身贴在地上,两只乳房在剧烈的摇动下不住地蠕动着。闻言,一边加重臀部向后耸动的力道,一边娇喘着道∶“嗯┅┅要!香香还要更厉害的┅┅公子把香香干死吧┅┅香香要体验到最┅┅美的┅┅啊!”

沉香突然舒爽得大叫一声,却不仅是因为风云涌仍在不住飙升的撞击速度,而是因为爬过来的萱儿一下子咬住了她因膨胀而变得巨大的小豆豆。来自阴壁内部和豆蔻上的热流刹那间汇在了一起,使她一下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快到达极限的风云涌正以物质所能达到的极限高速撞击着她的臀肉,撞击声再不是有间隔的声响,而是快到连成一片。而萱儿也鼓尽吃奶的力气,疯狂地舔舐着两人的结合处。这一切令本已快乐到极点的沉香更是处在一个比一个强烈的高潮群之中,竟一度昏厥了过去。

在沉香的阴壁紧到可以掐断一根铁棒的猛烈钳夹下,风云涌终于到达了期望已久的顶峰。累积已久的十几股欲望在深处彻底释放出来,在这一刻,风云涌感觉到他与眼前这娇体真正融合在一起。在他体内急速跃动着两个心脏,而与外界接触的体表也渐渐扩大,到最后,他竟能同时清楚地体会到液体的喷出和被那股液体撞击的双重感受。

当沉香的身体因再度昏厥而软下时,他的灵智却越发清明,身体里的血液顺畅无比地流淌着,连自与无剑影对决后而产生的难以言喻的抑郁感也渐渐消失无踪。为什么在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后,自己非但不感到一丝倦意,反而觉得气血前所未有的畅快舒适呢?

有一些软意却仍然宏伟壮观的巨棒“啵”的一声从沉香的娇体里退出来,几滴被带出的白浊液体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到在身下娇喘着的萱儿的唇皮上。萱儿红嫩的小香舌试探性地点在唇皮的液体上,呆了一小会后,猛然捧起沉香的后臀,将小嘴对准她股间不时淌出液体的花蕾疯狂地吸吮着。

风云涌的目光轻轻盯着漂在水上和留于大理石上的两丝嫣红,这两个小姑娘的处子生涯终告完结了。他突然兴起一个怪异绝伦的想法──难道自己的身体有吸取与己交合的女方的精力的特异体质?否则这样疯狂地纵欲后自己为何还能保持体力充沛和思维清明呢?

不禁苦笑一下,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自己以后再也不能随意享受交欢之乐了?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楣吧?

待两女爬起来后,娇慵不胜地替风云涌擦洗身体,那柔荑触体的美妙感觉令他差点忍不住要和她们再战两场。

抹干皮肤上的水份,萱儿从浴室一角的小箱里取出一件衣服,和沉香一起服侍风云涌穿上。衣服刚披上他雄伟的躯体,立即爆发出魔异般的摄人魅力,那是一种气吞山河的霸气揉合了深无穷尽的戎智的特异气质,与先前那种纨绔子弟的衣裳配上他所显现出来的不伦不类有着根本上的分别。

萱儿和沉香美丽的眼睛里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崇慕依恋的神采,萱儿低垂着头幽幽道∶“萱儿从未想过有男子可以象公子这般俊伟好看的。”

风云涌爱怜地托起两女的下巴,在每人的红唇上香了一下。

踱出溢满春情的浴室,走在前方的沉香突然停下来,悄声问道∶“公子,香香会怀孕么?”

风云涌大笑道∶“我存在你身体里的精华早就被你那个好姐姐吸得一干二净了,怎还能令你怀上小宝宝?”

萱儿闻言羞得无地自容,沉香静默了一会,低柔却肯定地道∶“香香愿意为公子生孩子┅┅”

萱儿也道∶“萱儿也愿意的。”

风云涌不能自已地升起一股无比幸福的感觉,谁能想到三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旁人不屑一顾的小乞丏呢?阮老挽救了他脆弱的生命,而震璇却把他的人生引入了最绚丽多彩的天地里,无论是两个人中的哪一个,都是他一辈子中最感激的对象。

眼角瞥见一朵鹅黄色的云彩向这边飘过来,风云涌远超常人的视力立即辨别出是那个清丽迫人的大美女高雪怜,为免她发现两女异常的举止而导致不必要的尴尬局面,风云涌附耳对两女道∶“好萱儿和小香香到厢房等我。”

两女知趣地小脸微点,从旁道绕开走去,而那身着秀美云裳的美人此时也走到了跟前。

十、不速娇客

高雪怜平静的目光微微一亮,道∶“只有这样的衣裳才配得上皇子伟岸的身材。”风云涌的心一懔,这女人绝非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

父母赐予了自己对异性拥有强大的吸引力的特质,否则,萱儿和沉香也不会如此容易就投怀送抱。而对第一次“装备精良”的自己,她竟只是略感惊异,只是这份心境,就足以证明她绝非凡品。

风云涌装作好不在乎道∶“雪怜小姐也来沐浴么?早知如此,我真该多待一会。”

高雪怜一点也不因他知道自己的芳名而感到一丝诧异,只是浅笑几声,道∶“皇子你已在里面呆得超过一个时辰了,所以欧阳伯伯着我来看看是否出了什么岔子。”

风云涌心中暗暗一笑,你是欧阳家的客人,欧阳鼎找谁也不会找你吧?当下也不揭破道∶“雪怜小姐认为呢?”

高雪怜道∶“看到你刚才支开那两个女婢的情形,傻子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云涌闻言又是暗吃一惊。萱儿和沉香走时,这美女距离自己三人足足有数百步,加上花枝树丛的掩映,除了自己这个目力奇佳的异体,一般人决难看清这边的情况。她若是想隐藏实力,当不会如此不注意言语上的纰漏。为何她在欧阳家的人面前一直扮作一个涉世不深的纯情小女孩,却独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地处处显露她的高明之处呢?

风云涌撇撇嘴道∶“雪怜小姐好象特别关心我。”

高雪怜露齿一笑,风华绝代,风云涌虽然流露出欣赏之色,却再不是初见她时那般不存任何心机了。只听她悦耳的女音说道∶“皇子不知雪怜对你的独特感情,才会说出如此冷情的话。”

风云涌不知她在卖什么关子,却知她那份所谓的“独特感情”决不是她爱上了自己。

气氛冷寂了一会,高雪怜续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雪怜是皇子未过门的小妻子呢?”

“什么?”

高雪怜拈着指尖的花瓣道∶“是在皇子小时候由皇上和皇后曹姑姑御定的亲事,那时雪怜和皇子一样才刚满四岁,想干涉也无从下手。”

风云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不能把它描述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是一个集智能和野心于一身的可怕女人,因为她对自己这冒牌皇子有的不是萱儿、沉香般的敬畏,而是要压制其上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高雪怜目含深意地看了风云涌一眼,似在察查他的神色。当她发觉在他深邃的目光里找不到一点线索时,第一次露出迷惑难解的表情,却是一闪即逝,继而回到她那惯有的诱人笑容,柔声道∶“不谈这些了。晚宴马上要开始,皇子可不要缺席喔?恕雪怜大胆,要先走了。”

望着高雪怜珊珊远去的动人身影,风云涌只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手脚麻木,他忽然有种被这可怕的女人操纵着的恐惧感。一道凉风袭体而过,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南院厢房,风云涌仍不能从那种无助感中解脱出来。与这狡猾女人的一席话,彻底打破了原先他想冒充皇子享福的幸福想法,自己是否该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呢?凭自己现在的情形是绝对要在她面前露出马脚的。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非那劳什子的宗宝皇子,而她不但不揭破,还大力维护,目的是什么呢?把自己变成一个傀儡皇子?甚或一个以后的傀儡皇帝?而她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想到这里,所剩不多的愉悦心情也被一扫而空。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高雪怜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野心阴谋家。

“公子,该去赴宴了。”

看着春情未息的萱儿和沉香,风云涌的心情才略略好了一点。既然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不如任其自然,看看这野心女人还要耍什么阴谋。

夜宴在主院的大厅举行,一张大圆桌孤零零地放在大厅的中央,与四面墙相距得好远,令人生起怪异绝伦的感觉。

欧阳诀解释道∶“平时这里是放着五张大桌的。”

佳肴流水价地被侍女端上来,风云涌的眼角细察着坐在对面的高雪怜。她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恬静姿态,若不是刚才见过她充满野心的一面,任谁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优雅庄重的美女会是有着夺取天下野心的厉害角色。

欧阳鼎托着酒杯站起来,显然是要说些庆贺一类的祝词,众人不约而同地跟着举起杯子起立。

欧阳鼎道∶“皇子┅┅”话未说完,他突然露出凝重的神色,欧阳兄弟在下一瞬也各自脸色微变。

风云涌早在立起之时心中就警兆忽现。对方只有一个人,是谁如此托大,在欧阳世家精英聚会之时只身汹汹而来?

脑子还未转过弯来,破瓦声响起。来人的眼力令人惊诧地准,一点寒星般的剑尖从屋顶破入厅内,直指风云涌的百汇要穴。

风云涌迅速让开,欧阳兄弟适时夹击而上。一条黑影从屋顶堕下,却没有一点旁人刚着地时的重心不稳,而是一下子就接住了两兄弟袭击。两兄弟均是赤手空拳,但是无论气势还是速度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风范,欧阳诀用指尖钳住剑身荡开敌剑,而欧阳阙并指恰好奔袭敌腹,两人的时间上的配合妙至毫颠。

黑影出人意料地弃剑转身,以一个绝妙的身法,绝无可能地避过欧阳阙的指风,刹那间冲到风云涌跟前。

风云涌超凡的目力立即辨认出黑影是一个 面的窈窕黑衣女,她决不是想要他风云涌的小命,向他脸面袭来的那一掌根本是个虚招,暗藏在身后的那一指目的在于暂时瘫痪他所有的运动神经。

风云涌对她拂面的一掌视而不见,灌注了全身劲气的酒杯刚好挡住了底下那一指。黑衣女因突如其来的阻隔身形微微一滞,风云涌立即看清了她露在面幕外的那对美至惊心动魄的眸子,眸子中央宝石般精美的瞳孔因略为吃惊而难以察觉地微微扩大。

欧阳鼎的指掌和欧阳慧颖的长鞭觑隙袭到,黑衣女又是一个旋转,如流星般撞破窗框,逃之夭夭。那旷绝当世的投射法,与刚才避过欧阳阙一指的手段同出一辙。

欧阳世家方面没有一个人追出去,显示出周密的思维和良好的素养。对方既然敢单枪匹马前来,就必有巧妙的安排和傲人的逃生手段。

风云涌立在原处默然不语,黑衣女临走时那美憾心弦的秋水流波似一个烙印般深深篆刻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不属于这个尘世的美丽,若寂灵雨给人的感觉是如天边最遥远的云彩般高不可攀,那么她就是夜空中闪烁着的织女星──美丽,却永远琢磨不透。

他从没想过只凭一对眼睛就可以传送如许深达人性底层的信息。他有绝对的把握和自信,若再次见到这个女子,无论她伪装成什么样,他都可以一眼把她认出来,因为她有一对永远也掩饰不了的美眸。

风云涌转过身来,除了欧阳鼎和高雪怜外,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也难怪,身为中原六大武林世家之首的欧阳家,竟然被人在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境地下闯进来,打破了屋顶和窗户后又从容地扬长逸去,无疑是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

欧阳鼎爽然地笑道∶“有什么好丢脸的?我们欧阳世家又不是大内天牢,偶尔让一些不速之客闯进来逛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风云涌对欧阳鼎非凡的气度大生好感,不禁大笑道∶“大侠所言甚是。想我风云涌虽是那什么皇子,却还不是三天两头被一群讨命鬼追着打。”

正说间,却见欧阳慧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顿然想起她也是那群讨命鬼中的一员,不禁避开她 厉的目光,干咳几声。

自此,因黑衣女突然到来而产生的尴尬气氛缓解了不少,晚宴重整杯盘继续进行。

风云涌坐下时,发现高雪怜正以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显然是因自己在与黑衣女对决中的非凡表现而开始重新估计自己。

欧阳慧颖赞道∶“高姐姐你虽然不会武功,却比慧颖还镇静,慧颖真是很佩服你哩!”

风云涌暗地里大笑道∶“大笨女,你那高姐姐武功恐怕比你那两个老哥都还要好得多,被人一直蒙在鼓里还不知道!”

高雪怜闻言,雪样清美的脸颊上升起一层薄薄的红晕,语带羞涩地道∶“颖颖休要让姐姐出丑了。姐姐我是早被那情景吓傻了,当然一动不动了。”那一副娇羞的诱人样儿,令风云涌都不得不暗赞这女人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欧阳阙笑笑,道∶“若那黑衣人见到雪怜现在的样子,怕也要惊得一动不动吧?”这欧阳家的二少主不愧是远近驰名的半个“淫贼”,投注到高雪怜身体上的目光中带着肆无忌惮的侵略意味,但却绝没有一般色鬼那种神授魂予的丑陋形态。

欧阳阙的眼线正毫无顾忌地在高雪怜诱人的娇躯上斡巡着,欧阳诀突然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欧阳阙俊脸稍稍一红,尴尬地咳了一声。

风云涌不用竖起耳朵去听都可以猜到那几句话,欧阳诀必是告诉他的老弟,那黑衣人其实是一个女子,当然不可能会看另外一个女人而看到出神了。仅凭这点,就可以看出欧阳阙的眼力跟他大哥之间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突然瞥见欧阳慧颖对自己露出一个不齿的表情,风云涌方惊觉自己的目光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一直盯着高雪怜那高耸的胸脯。

欧阳阙笑道∶“小妹你也太死脑筋了,且不说皇子是雪怜表妹的未婚夫婿,就算是陌生人一对,只是看看难道还犯法不成?”

欧阳慧颖吐出可爱的小舌头,呸道∶“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象你们两个那么无耻啊!”

欧阳夫人立即出声道∶“小颖,不得对皇子无理。”

欧阳慧颖一向最听母亲的话,闻言立即便垂下了小脑袋,却忍不住鼻中呢喃道∶“这无赖哪点像皇子了。”

宴散后,风云涌独自回到南院,不等他敲门,门扉就“吱”的一声打开来,萱儿、沉香两婢迎上来惊喜地道∶“公子这么快就回来啦?”

风云涌一张双臂将两女搂入怀中,贴着她们的额角道∶“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我的好萱儿和乖香香,当然迫不及待要回来了。看!”风云涌从怀里掏出一只肥鸡道∶“这烧鸡的味道着实不错,我就把它拿回来给我的两个小宝贝啦!”

两女仰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们这个新主人,显是想不到他堂堂皇子会做出暗地里偷鸡这种与身分极不相符的事。

风云涌也嗅出了一点不对劲,尴尬道∶“既然两个乖宝贝不愿意吃我们剩下的东西,那就让我待会自个处理吧!”

风云涌消灭掉那只可怜的肥鸡,擦了擦油腻的手,跳到绵软舒服的大床上,痛快地伸展着四肢,一转头,发现萱儿和沉香正诚惶诚恐地坐在床旁的锦墩上,不禁嚷道∶“萱儿、香香快爬上来!”

“公子,小┅┅小婢不敢。”

风云涌先是一愣,待看见两女不自觉掩着下体的玉手后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乖香香和好萱儿放心,公子我会让你们休息一晚的。快上来!”

两女无奈下只好乖乖爬到床上,一左一右地钻进温暖的被窝里。风云涌抚着两女柔顺的长发道∶“好好睡吧,明晚我可要你们俩竭尽全力喔!”

两女温顺地各自将小脑袋枕在他强健的臂膀上,四只柔软的玉手抚上他宽阔的胸膛,不一会就甜甜地睡着了。

风云涌爱怜地轻抚着两女熟睡着的俏脸,思绪却飘飞到了那神秘的黑衣女身上。她的出现,令自己原本低落的情绪又恢复到浪子般的活跃状态。

上天该怎样为她雕塑一副足以配得上她那对美眸的玉容呢?那轮廓若不是钟天地之灵秀般完美,那将是上天无可饶恕的最大败笔,也是这世界上最令人痛心的绝大憾事。

又想起那脾气大得可爱的欧阳慧颖,她好象永远都长不大似的,小脑瓜子里想的东西总是那么简单、直接。风云涌忽然感觉到一阵矛盾,在内心深处,他希望这小恶女永远是这样的固执、可爱;而另一方面,他又深怕她这天真的小女孩总有一天要被高雪怜那样满腹心机的坏人欺骗,落到惨不忍睹的悲苦境地。若不是想到她身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武林大家,他真有可能立马冲进她的闺房,要这笨笨的小妮子好好留心她敬爱的高姐姐。

高雪怜要怎样施展她蓄谋以久的计划呢?自己既然是她计划的重点,是否自己随便乱闯一气就会让这个女阴谋家阵脚大乱呢?

解开了几乎让他颓丧的微妙心结后,他越来越乐于以当局者和旁观者的双重身分来看待这件事情的发展。他要让那个可恶的小妮子明白,她高雪怜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