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

暮色四合、山岗上刮起一阵劲风,一辆黑色轿车轧轧地辗过草坡,来到了悬崖的尽头,一轮新月投影在车头玻璃上,但见白茫茫一片,甚么也看不消楚。

车子绞下前座两边的玻璃窗,里面坐着一对衣着入时的男女。

男的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两口,然后将满嘴的浓烟吐到野天野地里,女的拿着手提电话,舞手蹈脚,熟练地跟电话的另一边说着一大堆谎言,然后盖上手提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过了很久,还是虫儿耐不住寂寞,啾啾地叫了起来,夹杂着萧萧的风声,合奏成一首大自然的交响乐曲,只可惜山岗上就只有这两位无心的听众。

“阿东,我们的事一定要有个了结,他好象已经开始怀疑了。”女郎眉梢紧皱,把头枕到那个叫阿东的男人的肩膊上。

“阿兰,不用怕,大不了和他离婚啦!。”阿东重重的说,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现出一条条令人心寒的青筋。

“别这样说啦!我不想听这些,这不可能的。”这个叫阿兰的女郎激动地重复又重复地说着,本来已经紧梆梆的眉梢皱得更紧,脸上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阿东斜眼看着那水豆腐一样娇嫩的脸、不禁怜惜起来,深悔刚才说的话,也太不负责任了。他把嘴移到阿兰的耳边,轻轻的送了一口暖气,关心地问道:“你冷吗?”

阿兰绷紧了的不安心情,顿时像得到解脱般。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一动也不动地继续感受那源源不绝的暖气。说也奇怪,本来无甚血色的一双耳朵,突然由白转红,变得热烘烘的,而阿兰则犹如被千只蚂蚁爬在身上,一口一口啃噬着束缚四肢的无形荆棘,她无力地趐瘫在座位上,任由阿东在她的肉体上下其手。

黑色轿车筛糠也似的颤动起来,伊呀伊呀的,就连四个轮下的草儿也被压得前扑后倒,再也抬不起头来。郊野外虫声叫不绝,似在嘲讽这一对偷情男女,他们惟有用沉重的呼吸声与之抗辩。

两条野狗,跌跌撞撞的来到小山岗上觅食,四只饥饿而贪婪的枯眼,老远已望见一辆颤动不停的轿车。它们好奇地慢慢靠近,绕着车子,一边嗅索、一边侧耳倾听里面传来的怪声。其中一头实在忍不住了,它弹起前腿、蹬起后脚,把上半身都趴在车门上,摇头摆脑地窥视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

看了一会儿,却也发起春情来,胯间开始有了变化,但见那个男人四肢舒展,拱起一个又肥又滑的后臀,股沟里略带黑毛、菊花似的屁眼,朝着天空挤眉弄眼。

另一头野狗发现同伴看得入神,于是也学着趴到车门上,却见一个女人如同发情的母狗,也进入了状况。不同的是,母狗也须得四脚立地,而那个女人却躺卧座位上,板起腰、翘着脚,抽搐了又抽搐,一双脚跟更伸出车窗外,半吊着一只鲜红色的高跟鞋,迎着夜风一开一合。

两只野狗应该想到人和畜牲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畜牲发情还得讲节气,到了那个节气便由不得自己不发情、一发情也顾不得羞耻,更管不着是美是丑、也不理自己喜不喜欢,但终究也落得个光明止大。而人类懂得羞耻,却不讲三月、四月,随时随地就掏出那话儿,干那回事,只要不在同类而前丢眼现丑,就算得顾羞耻了。

人以为自己不是个畜牲,其实让畜牲看来,却是畜牲也不如呢!

满头大汗、气呼呼的阿东终于发现到有不速之客,在免费观赏这套三点毕露、阴毛尽现的四级大战,百忙中回头“吁”了一声,吓得那两头畜牲落荒而逃,可是,阿兰原来吊在车外的一只高跟鞋,却给其中的一只顺便衔走了。

晚上十二点,阿兰一高一低的拐到家门口,心里虽感倒霉透,但回想刚才那一幕激情的野外偷欢,却又甜在心头,禁不住嘴角略带邪意地笑了一笑,她索性把那已不成一对的高跟鞋也脱下来,丢到垃圾房去,赤足踏进那个冰冷冷的家。

“阿兰,什么事呀!开会开到连鞋都不见了吗?”丈夫正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关心地问道。

“甭提了,新买的鞋只穿一次就掉了后跟,我扔掉了,真可惜!”阿兰故意说得很气愤的样子,一边已偎到正忠的身旁。

“哦!真可惜哦!”正忠幽幽的说。

阿兰心里毕竟感到有点愧疚。说到底,这里才是她的家,而家里的男人正忠也才是自己的丈夫。”

“你吃饭了吗?今天的工作顺利吗?”阿兰把话题转到正忠身上去。

“我还没吃饭,我想等你回来一齐庆祝一下。”正忠边说边来到饭桌前,望着妻子说道:“你一定是太忙了!连我们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了。”

阿兰这才霍然惊醒∶对了!她跟正忠已经做了五年夫妻。她深深责怪自己,怎么能连这种重要的日子也忘记了。

来到桌前,看到一盘盘冷了的莱,阿兰藏在心里的眼泪几乎又要涌出来。她故作镇静,不停的跟自己说:“我没有做错,你给不了我,我只好在外面偷,我没有错!”

“你看我准备了什么,有鸡子、牛鞭。”正忠像个大男孩般的兴奋,他说道:“今晚说什么也要补一补,我们好久都没有做过了。”

阿兰把正忠既贪婪又渴望的笑容看在眼里,心中掠过一阵鄙视和一阵难过,她低头说道:“不要勉强嘛!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

饱餐一顿后,正忠半躺在床上,张开粗壮的臂弯、迎接浴后的阿兰投到怀里。还记得五年前新婚的那夜,他也是摆着同一个姿势,夺走了新娘子可贵的初夜,但是时光飞逝,过去的温馨在阿兰的心里已经变成遥不可及的往事。

一次车涡,令到正忠从此不举,那是婚后第三个月的事。阿兰曾经信心十足的说爱他此生此世、绝不离弃,只可借这女人守不得活寡,苦忍了三年,终于也偷偷结上了婚外情,藉阿东来解决那性需要。

“阿兰!”正忠轻吻妻子水豆腐般的面庞,温柔地说:“今晚我觉得精神特别好,陈医生说我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了,可以试一下,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真的吗?””阿兰略带娇羞地说。象极一个怀春少女,不经意将心事说与情郎知晓,但其实这种乍惊乍喜的心情,她也不知尝过多少遍,只是到头来美梦还是破灭了,她已不敢再期待有奇迹出现,况且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也是没有资格奢望丈夫带给自己欢娱。但为了释放心里的歉咎,补偿对丈夫的不忠,阿兰还是主动地说道:“是吗?

那么让我慢慢服侍你吧!”

“我今天早上,开始有点反应,现在都还有,你感觉到吗?”正忠精神奕奕地说,象是满怀信心的样子。

“真的吗?”阿兰如是说,手已摸到裤管里的那话儿,果然,微微隆起,真的是有了反应,一股无法言喻的兴奋之情突然涌上心间。

阿兰不慌不忙,故意转过身,伏在正忠身上,试探性的再加点压力,这次,隆得更厉害,似乎已有三成状况了。她见机不可失,立刻顺势往正忠嘴里亲。丁香轻送、挤开了上下两道厚厚的嘴唇,吐一下、吞一下,直纠缠到唇边,然后滑向下巴,再落颈项,来回横走,一吻一吻的斜转至正忠毛茸茸的胸膛去。

这时候,两双臂膊、四条腿经已紧紧地绞得分不开,阿兰感到有点窒息,但兴奋之情告诉她,丈夫的那话儿该有五成了。

换了别的女人,对这区区五成也许还不会满意,更谈不上感兴趣,但对阿兰而言,却是喜出望外、于足矣!

“阿忠,你可以啦!”阿兰靠在丈夫火烫的胸膛上,语调是怜惜,又充满着欲求。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吧。”正忠咬着厚唇坚决地回答。明明是巳有五成反应,为何又象很辛苦的样子,他究竟是在陶醉呢?或者是死撑呢?

阿兰犹豫着,再进一步,怕吹熄了这支风中烛,一旦退下火线,又怕打击了他的信心,实在难以抉择。

正忠似乎看穿了阿兰的顾虑,一个翻身,便把那话儿强行喂到她的嘴里去。她玉齿轻磨、丁香舐吮。阿兰感觉到一根火棒渐惭胀大,六成、七成、八成,终于有了十足火候,尚欠的只是那急风骤雨的抽与插了。

“阿忠,我们开始吧!”阿兰显得急不及待,她心里只想机不可失,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次了。

“好!”正忠大喝一声,便插了进去,大力俯冲猛刺。

“啊!你好劲哦!”阿兰不禁也狂喊一声:“不要这么快,要慢一点。”

“这样好不好呢?”正忠略将频率转慢。

“啊!进去吧!进深入一点!”阿兰咬着唇指挥道。

“现在够深吗?”正忠问:“你怎样,舒服吗?”

“啊!啊!好舒服。”阿兰根本早已舒服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粉腿撑得还高过丈夫的头部,直弯向床头板拗去,颤一下、抖一下。

“阿兰,我有没有以前那么劲呢?”正忠又问。

“有!好劲!比以前还要厉害哩!”阿兰兴奋地说。

“你知不知什么原因呢?”正忠不停抽插,一浪比一浪有劲。

“不知道,为什么呢?”阿兰奇怪地问,腰板挺得直梆梆。

“等我出精后再讲给你知道!”但见正忠狂叫一声、满脸通红,十根指头牢牢抓着阿兰的肩膊,有如嵌进了骨与肉,痛得阿兰哇哇叫,当然,这叫声还包括了她的高潮。

四年来她一直渴望再一次吸到丈夫出精,曾几何时,已经死心了,想不到这一夜竟然如以偿,而且还发觉到丈夫较以前更上一层楼、劲足力够,几乎将自己干得死去活来。

这比跟阿东偷来还要刺激,真是她做梦也想不到。

“阿忠,为什么你会这么利害呀!是不是想给一个意外的惊喜我呢?”一切平静下来之后,阿兰心满意足地说。

“是的。”正忠顿一顿,又说道:“我不只要给一个惊喜你,而且还要送一份礼物给你哩!”

“礼物!”阿兰又惊又喜,但一想到自己连结婚纪念日也忘了,根本没资格收这份礼物,她红着脸说道:“我、我没有准备到礼物,对不住!”

“不要紧的,你打开床头第一格,看你喜不喜欢?”正忠故作神秘状,阴测测地笑着,眼神极之诡异。

阿兰心里在想着∶不知是金表、还是金链。打开抽屉一看,顿时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抽屉里空荡荡,甚么金饰也没有,只有一只烂得不似鞋形的红色高跟鞋,上面深深印着一个个像曾被野狗噬过的牙痕!

阿兰不敢再看那只鞋,更不敢看丈夫一眼,她心里明白得很,鞋是丈夫从野狗口中抢回来的,那么,她跟阿东在小山岗上不知羞耻干的事,岂不是全被他知道了!

阿兰羞得无地自容。这时,丈夫从后面抱住她,和颜悦色地说道:“阿兰,我们忘记过去的恶梦,一切从头开始吧!”